七月十五,西岐老槐井冒黑气,铁链响彻夜空,文王姬昌眉头紧锁。
西岐城外的老槐井,是十里八乡的命根子。
打我太奶奶那辈起,井水就清冽甘甜,养育了周边几个村子。
可最近半月,怪事一桩接一桩。
先是井水泛着一股子腥气,接着是半夜总能听见“咔啦咔啦”的铁链摩擦声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这天,我正蹲在井边洗衣裳,冷不丁看见井水里翻上来一片巴掌大的黑鳞,闪着幽幽的冷光。
我吓得手一哆嗦,棒槌“咚”地掉进井里。
“哎哟!”我尖叫一声,踉跄后退,撞翻了旁边的竹篮。
“小荷!”隔壁的王婶闻声赶来,她颤巍巍地扶起我,脸色煞白:“孩子,你……你看见啥了?”
我把那片鳞的事一说,王婶的脸更白了:“作孽哟!我家老头子前儿个就说心口发闷,今早连床都下不来了!莫不是……莫不是井里头又不干净了?”
这话可巧,被路过的周公旦听见了。
他眉头拧成了疙瘩,二话不说,拉着我便往王宫跑。
姬昌王上正对着案上的一碗井水出神,那水黑黢黢的,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。
听我们说完,他猛地一拍案几:“走!去看看!”
老槐树下,围了不少人,个个面色凝重。
那口老井依旧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。
姬昌命人找来粗绳,绑在我腰上,叹了口气:“小荷,你身手灵活,下去瞧瞧,无论看到什么,都速速回报。”
我吓得腿肚子直转筋,但看着王上焦急的眼神,一咬牙,系紧了绳子。
井下阴森潮湿,霉味呛人。
我摸索着石壁往下爬,那“咔啦咔啦”的铁链声越来越清晰。
快到井底时,借着上方微弱的天光,我隐约看见井底深处锁着一团巨大的黑影,一条碗口粗的铁链从井壁的石环中穿出,死死捆着那东西。
我正要细看,脚下一滑,差点摔跤,慌乱中,手碰到了那铁链。
只觉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头,我打了个激灵,连忙往上爬。
回到地面,我惊魂未定地把井下的情形一说,众人面面相觑。
姬昌沉吟片刻,正欲再遣他人,忽听人群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不用再探了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位身穿粗布衣衫、鹤发童颜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,手里轻轻摇着一把蒲扇。
姬昌见状,眼前一亮,急忙上前躬身行礼:“不知仙长驾临,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。”
老者摆摆手,笑道:“不必多礼。贫道云游至此,恰逢此地妖气弥漫。那井下所困,乃是一条孽龙。百年前,它私自降雨,扰乱人间,被大禹治水时所擒,以镇龙石和锁龙链困于此处。近日,或许是天地灵气有所变化,锁龙链松动,孽龙趁机作祟,才引出这许多事端。”
“那……那可有解救之法?”周公旦急切地问道。
老者捋了捋胡须:“办法倒是有,只是……需得有人自愿代受七日水厄,方能暂时平息孽龙怨气,为彻底加固封印争取时间。”
此言一出,人群顿时哗然。
就在这时,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:“仙长,便让我来吧!”
原来是军中的大力士阿牛,他憨厚地笑了笑,对姬昌说:“王上,小民愿往!”
七天七夜,阿牛在众人的祈祷和担忧中度过。
第八日清晨,老者再次来到井边,亲手加固了锁龙链,并在井口设下了强大的符咒。
做完这一切,他长舒一口气,对姬昌说:“孽龙已被重新镇压,此地当可恢复安宁。只是,它毕竟是天地间的生灵,此次作祟,也因封印日久,怨气难以消散。百姓们只需谨记,饮水思源,莫要玷污了这救命的井水,时时心存敬畏,自然便能相安无事。”
姬昌连连点头称是,又命人取来许多粮食和布匹,分发给受惊的村民。
我看着那重新变得清澈的井水,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后来,西岐风调雨顺,老槐井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只是再也没有人敢去动井里的任何东西。
村民们都说,是仙长和阿牛的恩德,但我心里明白,老者最后那番话才是真正的道理:
世间万物皆有灵,敬畏自然,尊重生命,才是长久之道。
就像这口老井,滋养了我们,我们也要用心爱护它,才能得到它的庇佑。(民间传说:西岐井里的龙鳞!)